說與不說

那天淡然地跟同事提起，和男友分手了，同事非常驚訝，因為，我完全看不出來和男友分手的樣子，沒有心情不好，沒有在辦公室情緒失控，更沒有因此吃不下東西而消瘦，幹，我從來沒有因為心情不好或是天氣熱導致胃口不好，失戀和夏天從不會讓我瘦一點。


【之七，二月中】

情人節的那晚，我傳了一個簡訊出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時這麼喜歡你，因為你夠誠實」。不是傳給男友，而是以前的男人。以前我一直覺得，男女交往，許多外在的因素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信任。而這次的交往讓我體認到，外在因素還是很重要，信任更是讓感情繼續走下去最主要的因素，即使是還未談到未來的感情。

情人節當天早上，櫃檯總機打電話給我，要我出去拿東西，我知道，是情人節花束。男人一直在等情人節和我的生日，因為他要送花到公司讓我有面子，每次提到這個，我總是微笑不語，送花一定要在特別的日子送嗎？有心的話任何時間都可以。算他賺到，今年我生日是星期日，他可以少送一束花。

其實兩個人的問題在情人節之前已慢慢浮現，我溫柔地表達對他的不滿，他滿不住的道歉外仍無改變。的確，我們沒有好好的溝通，他常說，我是少數聽得懂他在說什麼的女人，我真的很溫柔可愛。事實上，很多時候，我是懶得搭理他，所以安靜地沒有反駁，反而被他認為我是溫柔善解人意。

信任，一直是我們之前最大的問題，對於他的各種說詞，我只是覺得好笑。我不反駁不代表我相信他，他低估了我的智商，但是好友的一句話：「你沒有反駁他的說詞，就是接受了他污辱你的智商」敲醒了我。

情人節，我和我的好友們一起渡過。回到家，在MSN上和以前的男人聊了男友，他給予了意見後，不懷好意的開始挑逗我。拜託，半夜一點鐘，第二天還要上班，他以為我還有力氣出門跟他上床嗎？還有，那天是情人節晚上，MOTEL一定爆滿，我可不想去排隊等待，想到那種大家輪流開的房間就覺得嘔心。


【之八，三月中】

當升經理的事確認後，我第一個告訴的，不是男友，而是我的好友們。

男人知道我的升職後，表示要大大的慶祝，不過，他挑的時間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也就是要合併慶祝，真是省事。

有時候，我不禁懷疑，我到底有沒有男友。我從不覺得，忙，是不能見面的藉口。忙，還是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表達對彼此的關心和愛意，但是，愈來愈感受不到。雖然我忙到那幾個月回家吃晚飯的次數是十隻手指頭都可以數得出來，但是我還是想辦法想找時間跟他見面。但是，卻沒有相對的感受，我們之間的電話愈來愈少，見面次數更少。

二、三、四月是我最忙的時候，我獨立地面對處理工作上任何事，我也沒有想要和他討論，因為，他不了解我的工作內容，我也不想在忙死時還要跟他解釋工作上碰到問題的前因後果。他絕對沒有我忙碌，每天正常時間上下班，但是，在我晚上十一點半離開辦公室，一直到家，不曾接到他的電話，他真是放心我的安危。

我沒有對他要求很多，我只是覺得一些最基本的關心是情侶間應該有的，不是制式，而是一種因為喜歡而自然生成的關心舉動，但是，我卻覺得沒有他實質的支持。「要小心喔」、「要早點休息，要不然我會心疼的」，只有這幾句話，心不在焉的話最好還是別說出口，真的好假，沒有一點誠意與誠心。


【之九，四月中】


我在空的會議室裏低聲講著手機，半小時後，又有座談會，我在SETTING我最後一次的記錄，我不知道同事已開啟攝影鏡頭。

男友又再次跟我取消週末的約會，我沉下來問他，我們多久沒見面了？他只是抱歉，然後說，我曾經告訴過他，失約要先講，要讓我提早知道才能安排其他事，而我這樣的要求，他做到了。我沒有罵出口，我只是把我的感覺告訴他，然後掛掉電話，把NOTEBOOK設定好，抬起頭來，我微笑著走出會議室準備座談會其他的雜事。可是，我的心好酸，可是，我不能哭。

晚上睡覺時突然想到，同事後來跟我提起，他在座談會前一小時就開啟了隔壁的攝影鏡頭，該死，那不是就把我吵架的電話全錄下來了？這錄影帶怎麼可以留下來？進辦公室後確認真的被錄到，我嚷著要消掉前面半小時的錄影，同事把錄影帶拿給我保管，如果客戶要帶子，那就去消除，如果客戶沒要帶子，那就隨便我處理。

真是該死，被男友氣死就算了，還被錄影錄音下來，這是怎樣。


【之十，四月底】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等下再說吧，不知道有沒有會要開」

沒有會要開，但是我拿開會當藉口，不想和男友吃飯，我在疏遠。他似乎很體貼，他說，怕我工作忙，不敢吵我。

後來有次中午吃飯後，他說我的臉色和態度不大好，他覺得我的工作壓力實在太大了。我在心中狂笑，他以為我面色不善的出現是因為工作？？？天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女人在想什麼，還是故意裝傻？

而我相信，他是裝傻，而我不想戳破，我也懶得戳破。

他開始變得比較殷勤，噓寒問暖地，想要見面吃飯，我的心卻已經冰了，沒有感覺了，冰凍後很容易敲碎，碎片冰柱的邊緣很容易劃破出血。


【之十一，五月初】


我到底要的是什麼？沒有碰到合適的人，沒有必要結婚，免得害人也害己，這是我對外一貫地宣稱。但事實上，我知道我不一定要結婚，但我需要一個男人，我的獨立只限在工作上，在感情上，我卻是很脆弱的。

本來和他在一起，就沒有想過太多的未來，因為，兩個人實在有些差距。我以為忽略一些事，還是可以慢慢的走下去，但事實證明，很多事都是不可能被忽略的。

我到底有多喜歡他？老實說，剛開始是有的，但是隨著愈來愈多的掙扎，感覺慢慢被磨平。也許，那些的喜歡，不足以支撐這仍未站穩的感情。

沒有像以前一樣，和好友們一再地哭訴男人的不是，問題的存在與重覆發生是她們都已知道的，我沒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好友，因為，吐再多苦水，兩個人的隔閡也無法變短，存在的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

也許，當他第一次吻我時，我沒有那種強烈的墮入感，就確立了我們的未來是沒有未來的。


【之十二，五月中】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我告訴自己，不要在乎，我告訴自己，要學著不要在乎。

過去，我哭著要自己不要再在乎了；如今，我哭不出來，因為我試著按耐著心底止不住的生氣要自己不要在乎。

如果真的不在乎了，那就真的是到此為止。我一直認為，感情需要雙方面的信任，而不在乎就代表了無所謂的信任問題。

不在乎，代表著不想要有感覺。我的工作讓我必須對周遭人事物很有感覺，記得STARTREK吧，其中有個心戰官，她觀察敵人觀察自己人的情感波動而提供決策基礎，而我的工作性質就類似這樣，所以即使我想沒感覺，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可以關上部份對人感覺窗口，所以，我逼著自己學著不要在乎。

希望不在乎，才能平息情緒，才能抽離。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一場遊戲，那只能說我曾經玩得很傷心，因為我不會玩，而我也不想玩這種遊戲。

以前有個朋友說過，女人過了三十歲，就會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是該要的，什麼樣的是不該要的，也應該要有這樣的體認。但我仍停留在交往過後才明白自己不要的是什麼，沒辦法接受的是什麼。

也許，我的情感年齡和實際年齡不是同步發展，但我一直相信我以真誠待人，別人也會同樣的對我。不過這只是理想狀態，而現實和理想是完全不同的。

這次很反常，分手，我沒有過去的強烈感覺，甚至，我沒有哭過，頂多只是心酸，不由得的心酸一下。反而，生氣的感覺強過想哭的衝動。

就這樣，他永遠也無法再牽到我的手了。